春节元宵节来临,苏州民间有“南濠彩子北濠灯,城门洞里轧煞人。”北濠弄位于阊门外北护城河西岸(护城河古称濠沟),后讹“濠”为“浩”。同治《苏州府志》、民国《吴县志》作北濠弄,《姑苏图》标北濠弄,《苏州城厢图》标北濠大街(北段)、北濠弄(南段支弄),《吴县图》、《苏州图》均标北濠弄。腌猪河头南起山塘桥南堍,沿河折北通北浩弄,昔为咸肉集散地,故名。吉庆寺弄东接北浩弄,西通永余弄,旧有吉庆寺,故名。北浩弄西有李继忠巷,古名郦季子巷,又曾称李继宗巷,相传一说郦季子即秦汉之际人郦食其,一说李继宗为宋朝忠臣。南濠彩子北濠灯,北濠弄还是有些典故的。
《夏雪》一文,貌似奇谈,却又颇为详实,连具体的时间、地点都有。说是在康熙四十六年的农历七月六日,苏州忽然天降大雪。夏天下雪,古人多认为必有奇冤,百姓官员都惊恐不安,以为是老天显示异象。于是,老百姓们一起到苏州阊门外北濠弄金龙四大王庙祈祷,希望大王明示,为何会七月下雪。老百姓分享叩拜,祈祷金龙大王老爷保佑百姓平安。忽然,祈祷的人群中一人忽然昏倒,醒来之后变成了另一个人的声音:“我就是金龙四大王!现在那些称老爷的,都增加了一个‘大’字;难道你们认为我是个小神,不配称为大老爷吗?”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觉得非常怪异,刚忙改口,叫“大老爷!”于是雪立刻就听了。原来,所谓冤屈,不过金龙四大王老爷觉得自己没有跟上潮流,清朝初年的人们稍微有钱有权的,都自封大老爷,而人们叫龙神的时候,竟然只是称呼“老爷”。于是,龙神生气,七月下雪。
苏州阊门“五龙汇阊”
苏州阊门外感觉冤屈的还有北濠弄。 苏州阊门外“五龙汇阊”,纵横交错的河道,五条航道在此交汇,交通繁忙。包括城外呈放射状的南、北濠护城河、上塘河(寒山寺旁京杭大运河古河道)、山塘河(通往虎丘),以及城内的内城河。与这些河道平行,又有南、北濠街、上塘街和山塘街,阊门大街(今西中市)。分别从五个方向汇聚于此。优越的地理位置,可谓是藏风聚气,引水聚财,形胜万千的最佳风水。古人遵循自然规律,各地钱财也就“五龙汇阊”,明清时期这一带曾经是全中国最繁盛的商业街区。五龙有四条大街,唯独北濠称作“弄”!
金龙四大王喊冤屈也有点道理。清代民族英雄林则徐曾经为苏州“金龙四大王庙”所撰的楹联:南宋溯忠门,香水传来,犹似钱塘江上;东吴恬德水,帆樯驶过,免经铁瓮城头。但在苏州很难找到“金龙四大王庙”的旧址。其实全国各地的运河河畔,皆建有“金龙四大王庙”,均为名人撰写楹联。“金龙四大王”,不仅为黄河之神,而且还是漕运之神,商业之神,其全称是“显佑通济昭灵效顺广利安民惠孚普运护国孚泽绥疆敷仁保康赞翊宣诚灵感辅化襄猷溥靖德庇锡佑国济金龙四大王”。此谥号多达共四十四字,大大超过了历代皇帝、皇后,权臣的谥号。苏州的“金龙四大王庙”旧址在哪里?“北濠”也是古运河,北濠弄就在漕运河畔!
苏州府志记载金龙四大王庙在阊门北濠,正殿供奉金龙四大王神象,又名大王庙。《净土圣贤录》中曹操投胎成猪、佛安法师出家往生故事:佛安,字誓愿,苏州人。年三十多岁时,邻居有人杀猪,取出其五脏六腑,猪的肝脏上有“曹操”两个字,于是惊怖恐惧而发心,前往上津桥的天竺庵出家为僧。后来住在北濠的大王庙,每日以念佛为功课。有人以为这是封建迷信。但是故事中提供了北濠大王庙的信息。康熙丁亥,有人于苏州北濠圣堂请乩仙,仙判云:“诸弟子劫到矣。”众失色。是年旱灾,次年水灾,以后旱涝不齐者五年……资料注介:北濠,阊门以北至圣堂湾一段外城濠,经过苏州城西北角。由此可见,北濠弄内有金龙四大王庙、圣堂湾。其实,北濠弄曾经还有潮州会馆。会馆始建于明末金陵。清初康熙二十一年,潮州会馆移至苏州北濠。在康熙四十七年(1708年)再迁于苏州上塘义慈巷西首。北濠四摆渡还有东山庙。建于清代。原有大殿、大堂、二堂和寝宫等,规模宏大,树木成荫,堂前有几棵高大的桂花树。1956年前后被苏州轧钢厂征用拆去。有两样珍贵物品由市道教协会收藏:一是三足甪端(铜香炉),下踏蜈蚣、蝙蝠、蛇、壁虎,高二尺多,重百余斤;二是红木神轿,轿杠以韧性的桃丝木做成。
苏州城西北角圣堂湾,十字洋河交汇。北濠“介于阊齐二门之南北庄基,均以蓄鱼为业。” 乾隆十年到十三年之间(1745-1748)所绘的《姑苏城图》,北濠弄北端还是农村,南北庄基被标为前后厂(养鱼池)。阊门至东山庙的道路却被标为北濠街。后来还有地图标为北濠大街的。《说文解字》:“街,四通道也”。前后左右都通,一般城里的主要道路古代都称街。据清代大文字学家段玉裁说,“十七史言弄着,皆即巷字。语言之异也。今江苏俗尚云弄”
。北濠的弄是怎么意思呢?苏州评弹《玉蜻蜓》中,有一回“醉打巷门”,说的是金大娘娘到北濠弄去怒打巷门、大闹人家厅堂。这表明古代北濠弄口就建有巷门。旧时苏州的一些街巷里弄口,会设置一种门,配以栅栏、木门等,用来预防盗贼,这种门被称作为“巷门”。这是古代宵禁制度的一种安全设施,其作用有点类似于如今住宅小区的物业门卫,朝开晚闭,断绝陌生人擅闯。北有十字洋河隔断,南有“巷门”建筑,这种自我封闭的道路,自然就是小巷里弄了!北濠弄里有大户人家,深不露财。
北濠弄26号老楼
弹词《玉蜻蜓》叙述,书中主角之一沈君卿,家居北濠,身世显赫。可惜,沈宅的确切地点没有交代,遗址无从考证。恐怕早已毁于兵燹烈焰之中。比如明代朱元璋讨伐苏州张士诚。士诚突出阊门,冲遇春营。遇春分兵北濠截其后,乃合战。士诚兵大败,溺死沙盆潭者无数。北濠弄处苏州护城河外,兵燹在所难免,大宅名居少有。如今有南北两端一红(北濠弄26号)一青(北濠弄59号)两栋民国建筑。 北濠弄26号老楼原为世代名医张仲甫宅,由青红砖构成外墙纹饰,民国建筑特色浓烈。北濠弄毗邻山塘历史文化街区,前些年街巷整治实施过程中,特别注重做好街巷和民居中老苏州元素的保护和修复,除新增巷门外,还做好了小街小巷中的门楼、滴水瓦、花窗等历史遗存的保护修复。先后对2栋民国建筑、2处历史墙面、3处古井、2处砖雕门楼、界碑2块、12处石库门进行了保护和修复。北濠弄里有大户顾宅,在今市立医院北区门诊部内。两进朝南建筑完整,装修完好,十二扇银杏木雕花长窗较精。院中有山石花木。医院住院部旧时是失名花园 ,东南角有体量较大的湖石假山一座,叠法较好,占地约15平方米,高约3米。附近曾经还有花园饭店,原为高级旅馆,建于民国早期。园面积较大,原有较多湖石假山和园林建筑,现已毁废,仅存水池和湖石残块以及香樟、广玉兰、罗汉松等树木,水池驳岸已坍圮,部分水面已淤没。